陆华秾挑了挑眉峰：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我听不懂。”
彩云连忙跪伏在地上，战战兢兢地道：“奴婢的意思是想问，陆妈妈是跟彩音一样病了吗？为什么要被送到庄子上呢？”
跟彩音一样？
陆华秾婉转而笑，彩云这丫头说话可真有意思，若不是之前彩云背主，她还真想把这丫头留下来伺候。
可惜了，她身边不会留心思多的丫头，免得又会变成第二个尹月牙。
“送到庄子上的原因有很多，有像彩音这样病了的，也有像珠姨娘那样犯错了的，陆妈妈跟珠姨娘一样。”
彩云松了一口气，陆妈妈没有死就好，否则，叫她送两个死人去庄子上，这一路她岂不是要吓死。
陆华秾讥讽地翘起了嘴角：“陆妈妈没有知会我一声，就私自出府，想要跟着海棠和棣棠两位姨娘去巡城，往大了说，她这是逃奴，是要被送到官府去的。”
“彩云，你应当知道逃奴是什么下场吧？”
彩云打了个寒战，连连点头。
漠北雪原上的逃奴是要被流放的，雪原已经极冷，听说北边更冷，若是被流放到北边，很难能活下来。
见到彩云害怕，陆华秾就满意地点点头。
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，奴才嘛，不怕主子怎么能行呢？
“往小了说呢，陆妈妈这是背主欺上，也是要被打板子的，可我念在她是永恩伯府积年的老嬷嬷，又伺候了我这么长时间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，就想着算了吧，她这么大年纪，被判流放，怕是没有走出雪原就死了。”
“至于打板子就更不成了，几板子下去，她那副老骨头都要散架了，念在主仆情谊上，我就大发慈悲，把她送到庄子上颐养天年。”
陆华秾忽地捂着嘴大笑起来，仿若已经看到陆妈妈骨头散架的惨状。
彩云便忍不住打寒战。
她不相信陆华秾和陆妈妈之间还有什么主仆情谊。
两人都已经闹成这般模样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，还能有什么主仆情谊。
陆妈妈去了庄子上，怕是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呢。
可陆妈妈的死活跟彩云没什么关系。
她能活下来，继续留在陆华秾身边做一等大丫头，已经很不容易了，别的，她实在是不敢奢求。
“去洗把脸，换一身衣裳，一会儿跟我一块回揽翠居，马上要从揽翠居搬出去了，你这个一等大丫头可有好多事要忙活着呢，这般邋里邋遢的，可怎么行。”
彩云连忙打起精神，匆匆忙忙地洗脸梳妆，生怕动作慢了，让陆华秾等得不耐烦，便不要她了。
这一耽搁，竟然耽搁到了半夜，再回到揽翠居时，陆华秾就没精神了，打了个哈欠，说要歇着去，明早再起来审讯陆妈妈。
柳条进来请示：“夫人，陆妈妈怎么办？是要放在厅堂中么？”
揽翠居的厅堂是南北通，若是在厅堂待一晚上，那可有得陆妈妈受的。
陆华秾困倦得已经睁不开眼了，便点点头：“叫她在厅堂待着吧。”
夜半时分，陆妈妈再一睁眼，就发现自己还在柴房中，面前的人还是魏先生。
她挣扎起来：“你们怎么还不将我送回去！难道你们就不怕陆夫人问起来吗？”
魏先生冷笑道：“陆夫人？陆夫人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，你若是死了，她就只有更高兴的份，恐怕你还不清楚，彩音已经死了。”
陆妈妈浑身一震：“死了？”
“是的，她已经死了。”
脆生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，门一开，尹月牙被小路子和赖妈妈扶着，带着一身冷气进了屋。
赖妈妈亲手端来了几个炭盆，把屋子烘得更暖和了一些，又将门窗都关上，叫外头的风雪吹不进来。
小路子和赖妈妈都是荆州王夫妇派来的人，在秦勉没出事之前，这些人都是绝对可靠的，陆妈妈和陆华秾的事情，尹月牙和秦勉夫妇也从来没有瞒着这些人，只是瞒了丫头们而已。
一见到尹月牙，陆妈妈就知道大势已去。
“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？是你杀了彩音？彩音临死前说了什么？”
尹月牙手中抱着暖炉，身后垫着软枕，身上便暖烘烘的，叫她微微有些困意。
“陆妈妈，你真是高看我了。”
她小小打了一个哈欠，小路子连忙送上茶饮。
魏先生行礼过后落座，见尹月牙精神不济，便叹道：“郡主何必要跑这一趟？郡主如今有了身子，侯爷临行前，千叮咛万嘱咐，要属下不能用琐事烦扰郡主，郡主若是有个万一，属下如何跟侯爷交代？”
尹月牙一向尊重魏先生，魏先生于她来说是长辈，她便笑着宽慰魏先生的心：“魏先生放心便是，我跟陆妈妈说几句话，坐坐便走。”
她转头朝陆妈妈莞尔一笑：“我曾经劝过妈妈，有些事情见好就收，报仇也要找对敌人，陆妈妈当时不以为意，我还以为陆妈妈听进去了呢，没想到陆妈妈是另外攀上了靠山。”
尹月牙摇了摇头。
“陆妈妈是个聪明人，怎么也办起了糊涂事？你想报仇，有很多种方法，可你偏偏选了最笨的一种方法，如今害人害己，你女儿的仇，你也未必能报得了，你说你，傻不傻啊。”
陆妈妈愣了愣，随即就冷笑：“你怎知我没有报仇？魏紫是如何死的，郡主怕是还不清楚吧？”
尹月牙心中一紧：“你什么意思？魏紫是你害的？”
陆妈妈很得意：“若是没有我出谋划策，若是没有我给的毒药，魏紫不会死得那么痛快，郡主，你该谢谢我啊。”
尹月牙大痛，赖妈妈见势不妙，忙掏出参片，给尹月牙含上。
小路子则更直接，直接照着陆妈妈的脸颊狠狠地打了几巴掌：“腌臜婆子！郡主问你话，你就好生回答，阴阳怪气的做什么！”
小路子这几巴掌用的力气可不小，打得陆妈妈嘴角都渗出了血。
可她一点都不怕，反而很痛快：“魏紫该死！当初若不是她联合陆华秾给大姑娘设局，我的银香又怎么会死！我杀她，难道不应该吗？”
